親愛的弟兄，不要自己申冤，寧可讓步，聽憑主怒；因為經上記著：「主說：申冤在我，我必報應。」
from 羅馬書12章19節
〈貝奧武夫〉(Beowulf)是英國著名史詩之一，這部由盎格魯薩克遜人口傳的古老英雄故事，講述了貝奧武夫與各種怪物搏鬥、征戰各國的英勇事蹟。而透過他與其他人的互動、面對挑戰的態度，我們得以有幸一窺古日耳曼社會的文化與生活。然而，最有趣的是，將這部史詩書寫下來的詩人，當時已經受到基督教感召，對這種價值觀多有不認同之處。因而，在優美的文句之中，在對雄偉戰爭身歷其境的深刻描寫之中，總有淡淡的惋惜與傷感隱瞞在背後，讓整部作品壟罩著一層哀愁與陰霾，宛如一首淒美的輓歌，哀悼著所有死去的將士。
在所有價值觀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當屬古日耳曼戰士的信條。他們浴血奮戰以求榮耀與財富，稱道勇猛侵略的國王，信奉血債血還的教條。如同詩句所說：“It is always better to avenge dear ones than to indulge in mourning. For every one of us, living in this world means waiting for our end. Let whoever can win glory before death. When a warrior is gone, that will be his best and only bulwark.”一個戰士不僅該表現出勇猛、忠誠與無畏，更將尋求血債作為自身的榮耀。若是親族被敵人殺死，或必須讓兇手交出相應的財富，抹消這份「債務」，或必須親自殺死對方，以鮮血澆灌鮮血。雖然「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舊約聖經原則乍看公平無私，能讓犯錯的人付出對應的代價，然而這句經文卻也常被人們誤解，讓他們在永不止息的血腥中輪迴。自從一人被殺開始，永無終點的齒輪便開始轉動，所有人都被仇恨與光榮蒙蔽，永無安寧，也看不見未來的光明，只能在這個封閉的迴圈中無窮的爭鬥、殺戮、痛苦、狂躁。沒有溫暖，沒有希望，只有死亡相伴左右。
「以牙還牙」最好的註解者是耶穌。「你們聽見有話說：『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只是我告訴你們，不要與惡人作對。有人打你的右臉，連左臉也轉過來由他打。」以牙還牙的真正意思是，是要避免傷害，而不是激起傷害。〈貝奧武夫〉的詩人在記述故事時，從濃濃的悲傷和復仇中，試圖為主角找到出口，但是作者也體認到，人無法從傷害本身中找到脫離傷害的命題，於是，死變成是武士們唯一終極的路。
「以牙還牙」最好的實踐者也是耶穌。「罪的工價乃是死」，你我曾經體會到，我們是犯了不可饒恕的罪而必死嗎？既然是必死，我們的工價又怎麼還？耶穌用愛來還我們一生的血債，祂來的目的，不是為了告訴我們祂是神，我想更多是為了告訴我們，祂已經幫我們還了這筆血債，〈貝奧武夫〉中的哀愁是可以脫離的。「不可報仇，也不可埋怨你本國的子民，卻要愛人如己。我是耶和華。」上帝不允許我們復仇，將這個權力收於手中，還告誡我們當愛人如己。雖然乍聽之下不近人情，但或許，上帝早已告訴我們，解開仇恨的方法只有「愛」這一個。「不可說：『人怎樣待我，我也怎樣待他，我必照他所行的報復他。』」試想，若我們要求血債血還，即使因對方之死而將憤怒發洩殆盡，豈又不是種下了新的仇恨？再說，我們會因為珍愛的人受到傷害而痛苦、悲傷，那兇手被殺害後，珍愛他的人又何嘗不會為此痛心？而且，報仇不能給予我們長久的安寧，反而會讓我們深陷在失去的空虛中，一再回想起那份痛苦，這豈不是對自己最殘忍的懲罰呢？
讓我們用愛來中止這個無窮盡的迴圈吧，讓我們學著放下，學著饒恕。傷痛固然深刻，但我們沒有復仇的權利，而復仇也不能彰顯正義，也不能將我們自仇恨中解放，相反地，只是使我們時時惦記著復仇，並在舊恨上添加更多的新仇。「你不可為惡所勝，反要以善勝惡。」讓我們以寬容的愛來為仇恨畫下句點，終結兩方的對立，也讓時間沖刷淡去兩方的仇恨，如此我們重合為一，再無隔閡、再無衝突，重新得回安寧與踏實。《聖經》中對仇恨有最好的解決之道：「你們要饒恕人，如此你們也必蒙饒恕。」想想耶穌為你我的血債做了些什麼，再來想想我們要怎麼饒恕他人？